改革开放以来,东西部之间、城乡之间的发展差距,迅速扩大的贫富差距以及就业、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方面的问题一直存在,但片面看重人均GDP指标让我们忽略了这些问题对经济发展的负面作用。张晓晶建议,虽然目前没有能完全替代GDP的指标,在评定国家经济发展质量时,应该附加诸如资源环境、社会人文等方面的指标综合考量。
张晓晶说,社会财富在人群之间的分配以及法律、政策、制度出台时民众的参与都能体现社会公平。他表示,过分强调二次分配是不可取的。“政府通过二次分配增加教育、医疗、文化等方面的财政投入,为低收入者提供免费医疗和教育、给农民免农业税。”张晓晶说,“这么做,可以缓解因地区差距、收入差距而造成的社会不平等问题。但是,要想根本上让穷人致富,更重要的是为他们提供进一步发展机会。”“十一五”规划提出的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等都是要将“起跑线”拉近,“尽管这些问题在五年内不能完全解决,但坚持深化改革、推进开放无疑会让理想离现实越来越近。”张晓晶说。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一个时代的努力
“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1985年,我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他的“先富”理论。
有评论指出,邓小平所提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在有着“等贵贱、均贫富”传统的中国,在普遍存在“不患寡而患不均”心态的中国人中,是划时代的振聋发聩之声。在富民政策的指引下,发生了一幕幕艰苦创业、勤劳致富的生动故事。
躺在北京军区总医院的病床上,来自河南的石先生就是故事中的一个主角。病榻之上,他虽然很痛苦,也有些孤独,但是也掺杂着几丝欣慰,因为他曾经辉煌过,富裕过,身患癌症才有能力到北京来求医治病。他说:“因为国家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所以我们才敢去挣钱,才敢去发财。”
石先生的家在大别山下,通常的说法是革命老区,也是国家级的贫困地区。他和他的兄弟经历过1960年前后的三年自然灾害,他的哥哥一家就是在那次灾难中饿死的。石先生16岁就到郑州打工,在打工生涯中学到的一手泥工活,为他以后的致富打下了基础。在文革刚刚结束后不久的1982年,他成为第一批农民“包工头”,承包了家乡一座桥梁的部分工程。
后来,他的工程越做越大,从老家发展到外地。家庭生活也越来越好,屋子从开始的茅草棚先后5次修缮,直到今天的两层楼房。3个儿子,有一个考上大学,留在了城市工作,其他两个也时不时承包一点工程,日子过得也不错。几个女儿家也都盖起了楼房,温饱不成问题。
像石先生这样,在改革开放的最初10年里,人们刚刚从束缚中解放出来,积极热情地寻找发展机遇。在这一时期内,涌现了许多“万元户”。随后几年中发生的“十万元户”到“百万元户”的社会急速变化,都被社会各界坦然接受,而且并没有造成明显的社会矛盾而影响社会稳定。
专家普遍认为,中国选择改革开放的富民强国之路是完全正确的,如今中国成为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举世瞩目。目前,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已突破1000美元,预计2020年将达到3000美元。
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离共同富裕还有多远
但是随着改革进一步发展,“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一些副作用也开始显现出来: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经济模式、牺牲资源和环境追逐低质量的GDP疯狂、试图摆脱政府责任的教育、医疗和住房市场化、差距悬殊的贫富两极分化、久治不愈的官场权力腐败、愈演愈烈的刑事犯罪……这些社会利益的矛盾引发了人们对改革开放的困惑,并严重地影响到了中国的社会稳定。
一个最明显的证明就是,反映国民收入分配差距的基尼系数已经超出了国际公认的警戒线0.4。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收入分配课题组根据其第三次全国住户抽样调查的数据得出结论,1995年至20xx年期间,中国个人财产分布的基尼系数从0.4上升到0.55,上升幅度高达近40%。20xx年,中国人民大学与香港科技大学合作进行的调查结果表明,大陆的基尼系数是0.53或0.54左右。
有一句话“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石先生在北京治病的这两个月还有一个感觉:“不到北京不知道钱少。”石原以为,以自己手头的这十几万元积蓄,应付眼前的这个病差不多了。但是,他从儿子们和闺女们的神情和对话隐约感觉出,已经用掉的钱,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他利用孩子们都不在的时间,和临床的病人聊天才知道,光手术和之前的各项检查,他儿子已经为他用掉了整整6万元。如果不转医院,接下来的化疗还得花十多万元。
弄清楚这些后,石先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们家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了,可是因生这场病,他家恐怕就会从小康跌入赤贫。如果换成村里其他任何一个家庭,估计就得放弃治疗了。因为邻居们中“穷人”还是最大多数,也就是刚刚解决温饱。
石先生病情已经好多了,能在马路上散步了。每每看见身边飞驰而过的各式各样小轿车,马路对面的高楼大厦,他想起了家乡现在还有人住在茅草屋,田间主要用的还是老黄牛,乡亲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重复了多少年,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
改革开放以后,农村经济一度发展迅速,农民收入增长也很快,但社会保障、医疗、教育、基础设施等使农村区别于城市的制度的、经济的因素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有效的改善。随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增长,这些因素在制约农村经济增长方面不断发挥着消极的作用,其后果也越来越明显,城乡间的差距终于发展到了令人无法不正视的地步。我国农村人口1998年时占总人口的69.6%,是城镇人口的两倍以上,但最终消费却仅占全部居民消费的47.9%,如此低的消费率的背后是5∶1甚至是6∶1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王思斌分析说,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除了农业本身的弱质性以外,与农村经济发展在政策上长期遭受歧视不无关系。一直以来,我们都是采取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经济模式。1978年以前,我们是以价格剪刀差的形式来促进城市发展,1952年至1978年,工业总产值增长11.3%,农业总产值仅增长3.2%。1952年至1986年,国家从农业抽走6868.12亿元支持城市工业,占当时农业所创造价值的5%。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城市工业产品几次猛涨,又扩大了城乡差距。1994年税收体制改革,实行“分灶吃饭”,地方上的纳税大户都统一归中央政府,导致县、乡财政赤字突出,实际上再次加大了城乡差距。“所以农民实际上承担了大量改革成本,在经济发展以后,应该将从利益倾斜转向利益兼顾,让广大农民分享到改革与发展的成果。”王思斌说,如今我国的工业化建设已有小成,外资流入规模也在不断增加,即便不令工业反哺农业,至少也应当在政策待遇上对乡村与城市一视同仁。
北京大学著名经济学家林毅夫则提出:“我国当前贫富差距的主要矛盾不在于富人太富,而在于穷人太穷。”不管是富人太富,还是穷人太穷,但是这个事实却实实在在地摆在了中国共产党和全体中国人民面前。
两极分化是改革的必要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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